【朱朝阳/张东升】隐喻 03
*私设慎，OOC慎，bug慎
*平行世界，假如严良和普普成功离开，假如最后水产厂的一切都未发生
“你可以选择相信童话。”
“但是我不会。”
“你......”脆弱的颈部被一只手卡住，他本能地去掰那压迫在他喉咙间的手指，却无济于事。只能挣扎着任凭施加在致命部位的力气越来越大，带着薄茧的指腹不紧不慢地摩挲着他的喉结，而后又突然加重力道狠狠按下去，在那一片皮肤上留下红痕。
窒息，铺天盖地的窒息。
“！”张东升猛地睁开双眼。
雨声淅淅沥沥，昏暗的路灯被窗户上的雨点分裂成无数的碎片，在黑暗中散发着不明意味的光。是梦。他随手打开床头柜上的手机，刺目的屏幕光线让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。半夜三点半，秋天的雨已经带了丝丝凉气，从半开的窗户里钻进来。张东升摸了摸自己的睡衣，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。再睡着是不可能了，他索性起身去厨房泡了杯茶，坐在了书桌前。
书桌上的台灯是暖黄色的光，静谧的秋夜，暖色调的光源给这屋子里带来一丝生气。
这间房子是学校给分配的，简单的两居室。不大，但胜在有个宽敞的阳台。搬来时，张东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种了一阳台的花花草草，像是在宁市和徐静那个家中一样。他平时住主卧，另一个卧室让他放了张床还有一柜子书，也就填满了。学校食堂供着教职员工的一日三餐，于是他为了省事索性连厨房也不怎么进了。除了偶尔学校事多错过了饭点，他才会下厨随便做点东西。
不大的屋子，按理说很容易被“家”的气息填满。但是回来时，张东升是这屋子里唯一的活物，他不在时，这里不过是一堆无机物的停尸场。上回朱朝阳还给他的眼镜，被他随手扔在了进门处的玄关柜上。房间里永远整洁，干净，不杂乱，却没来由的让人想到行将就木、钟鸣漏尽之类的词。张东升也从来不爱把这里称为他家，这里只是一间屋子。
没了执念的人，似乎连物欲的需求也是极少的。
他一直都睡得挺安稳。除了刚来杭市的那几个星期因为不适应而失眠，他从来没有在半夜这么清醒过。但是最近一段时间，他总是做梦。梦里什么人都有，他岳父岳母、徐静、严良、普普、还有朱朝阳。
朱朝阳。
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，但当时的场景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，噩梦里。他不过是累了在办公室趴着休息一会儿，醒来看见的便是朱朝阳伸向他的手。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朱朝阳眼神中的意图，却又很快被他以送汽水的名义遮掩了过去。少年直白不加修饰的眼神，只有在单独面对他时才会释放出一丝痕迹。
张东升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中，在丝毫未察觉之时已经处于被动地位。他深知眼前的宁静如何来之不易，便更不愿意出手打破，也就无法奈何朱朝阳对他的一举一动。他只有蛰伏。
国庆假期一过，高三生们的学习氛围更加明显地紧张起来，一向数学课爱跑神的朱朝阳也弃暗投明开始老老实实听课了。张东升照常把成堆的卷子交给他发，他也照常按时把作业收上来交到张东升的办公桌上，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，连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说张东升找了个负责又踏实的好课代表。朱朝阳听见夸奖，也只是羞涩一笑，一声“谢谢老师”规矩又得体。
张东升倒是对他的这幅哄人的样子见怪不怪，小狐狸的伪装尽得他真传了。
这天雨下的久了些，断断续续一天也没停。夏秋之际本就是多雨的天气，张东升从学校里改完卷子出来，已经晚自习下课有一会儿了。晚上这时候，雨似乎比白天下得更大了。张东升打开了雨刷器，平稳地驶出了校园。车灯扫过马路对面的一瞬间，他似乎看见公交站那里站了一个人。
某次聊天的时候听见班主任提了一句，说朱朝阳是走读生，他便觉得要出问题。果然，绵密的雨帘后，朱朝阳推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口的公交站的顶棚下避雨。张东升隔着车挡风玻璃，看着雨刷一下一下划过那道模糊的身影。
如果不是对方看起来一副落汤鸡的可怜样子，他简直就要怀疑朱朝阳是故意在这截住他的。
犹豫了一下，他还是靠边停了车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他摇下车窗，冲着朱朝阳问道。雨滴见缝插针地打落在他的车里。
“张老师，”朱朝阳的声音隔着雨声听不真切，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模糊“我家钥匙落班里了，但是班门锁了。”他抬起胳膊挡雨，公交站的顶棚不宽，他的衣服一半都被打湿了。
他看着张东升，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委屈。
小兔崽子。张东升咬咬牙，忍住那一股无名火，手无意识握紧了方向盘。旋即，他按开了车门锁。
“上车。”
朱朝阳钻进汽车后座的时候，张东升从前面递过来一条干净毛巾。朱朝阳擦着额前被雨打湿的乱发，慌里慌张、手忙脚乱的，嘴角暗地里勾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弧度。车里张东升开了空调暖风，他没熄火，却也没打算接着开。
“朱朝阳，给你爸打电话，你有手机吧？”他的声音平静，朱朝阳却觉得他有些咬牙切齿。
“我爸他在外地出差，今晚赶不回来。”
“......”
“朱朝阳，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，有些事你应该考虑清楚。”张东升不再多说，一踩油门向他住的地方驶去。
他没有回头，自然也没有看到朱朝阳听到这句话后猛然眯起的眼睛。
钥匙插入金属门锁，发出“咔哒”的声音。张东升侧身，把朱朝阳让进了屋。他车上忘了放伞，下车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淋了一段雨。他还没来得及换鞋，随手把淋湿的外套挂在了门后的挂钩上。
朱朝阳怔在黑暗中，他并不熟悉张东升这个房子的构造，一时间找不到灯的开关，听着黑暗里张东升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“张老师你怎么不开......”朱朝阳话音未落，一阵巨大力量突然拽着他的衣领向后扯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就已经被摔到了门上。“咣”的一声，金属门被撞进插销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朱朝阳的后脑勺磕到了门板上，被撞了个七荤八素。恍惚间，一个冰凉的物件已经迅速抵在他的侧腰。
是可折叠的瑞士军刀，他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，张东升的钥匙串上就带着这样一把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张东升没有用力钳制住他，但是声音中的冷意已经掩盖不住。狭窄的玄关处，他靠得极近，呼出的温热气体扫过耳边，痒痒的。
“你觉得呢，张老师？”朱朝阳的语气还是那么乖巧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。
“不要逼我。”朱朝阳感觉到那抵着自己的小刀又近了一寸，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衣服传达到他的皮肤，感觉像是对方手指在抚摸他的腰侧。
他突然起了捉弄对方的恶意，倾身凑到张东升耳边：“我校服外套的右侧口袋里，是带给你的礼物。”他缓缓说道，嘴唇不经意擦过张东升的耳廓，“老师，你找找看。”
张东升顿了一下，皱起眉头。他没有收回手中的刀，伸出另一只手去摸索他的校服口袋。黑暗中，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亲密拥抱的姿态一样。
他在那口袋里摸索到一个塑料壳。长方形，扁平的。
是相机的复制卡。
张东升似是累了。他缓缓地抽回手，良久，冷静地开口道：“如果你真的有这东西，五年前就该来找我了。”他挪开了抵在对方腰间的小刀，长叹一口气，语气中带着嘲讽“现在我没空陪你玩这幼稚游戏。”
“是吗？”朱朝阳没有放过这一丝得以喘息的机会，在张东升卸下防备的一瞬间抓住他的手腕，卸掉了他手中的刀，顺势把对方抵在了玄关口的柜子上。一阵动荡，柜子上放着的那副眼镜差点被撞飞出去。他用另一种手臂压在张东升的胸口，将人死死困在他和柜子之间。
张东升向来镇定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故意杀人罪的追诉时效是20年，张老师。”
他松开了抓着张东升的手，伸向玄关柜，摸到了那副眼镜。
黑暗中，他动作温柔地把眼镜架到了张东升的鼻梁上。指尖触碰到眼角的皮肤，引起一阵颤栗。
张东升无言地看着他，睫毛轻颤，深色的瞳孔摄人心魄。
“你要拿什么来跟我交易呢？”
